※CP:金泰亨×朴智旻
《來自未來》
Come from Future
冬天的被窩使人昏庸。金泰亨摸了摸身邊,卻直接摸到了冰冷的空氣。怎麼回事?身邊人不在也就罷了,他明明睡的雙人床,連床都縮水了嗎?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離天花板前所未有的近。
他怎麼能不認出來。這天花板他看了整整四年。金泰亨徹底清醒,手忙腳亂的撈過手機——三O的,還得圖案解鎖。他按亮螢幕,正上方明晃晃的掛著日期和時間:2013年12月29日,7:39am。
他,金泰亨,今年二十四歲的金泰亨,今年二十四歲負責唱歌的金泰亨,榮登兩年世一美寶座的金泰亨,拿過告示牌MAMA等族繁不及備載之大賞的金泰亨,在生日前一天,因為老天爺的惡意或珍哥的笑話穿回了No more dream時期,還忘記十九歲的自己的解鎖圖案。金泰亨迅速釐清了情況,並且不管回不回的去,總之先發誓要把曾經在花樣年華skit裡烏鴉嘴的珍哥打一頓之後,把臉埋進枕頭試圖悶死自己。
「泰亨啊——」想人人就到,房門被砰得一聲打開。這聲音金泰亨化成灰都能認出來。「別睡了,泰亨啊——」
來人沿著爬梯爬上來,床一晃一晃的。金碩珍隔著被子打他的屁股。「再不起來經紀人哥要生氣啦——欸泰亨什麼時候染頭髮啦?哇、哇你幹嘛打我——」
「所以說……」十七歲的田柾國睜著大大的眼睛。「你是二十四歲的V哥?」
在經歷了重重考驗(例如分類成員們的內褲)以及拷問(例如智旻爸爸的電話號碼),金泰亨彷彿什麼珍禽異獸一般被圍在五個人中間——閔玧其不在,他知道為什麼。他記得這裡的一切。
金泰亨沒忍住捏了捏忙內還沒消下去的嬰兒肥——手感真好。「嗯。」
「哇泰亨這頭髮……」鄭號錫伸出手想摸一摸,到半途還是收了回來。「好帥啊,泰亨原來這麼帥的嗎?」
「原本就這麼帥的啦號錫哥!」金泰亨兩手插腰不滿的說,敬語脫口而出。
「我五年後還是一樣worldwide handsome吧?」金碩珍點點頭。「肯定是。」
「帥得上熱搜喔,珍哥。」金泰亨附和。他也沒有說謊。「帥得揚名世界。」
「啊一古——」金碩珍卻不好意思起來,笑得臉都皺到一塊,伸手打了打他。
「好像沒怎麼變。」一直沒說話,只待在他身邊看著他的朴智旻突然說。「泰亨。」
金泰亨看向親故,低低的嗯了一聲。五個人漸漸收了笑容,一瞬間沉默下來,某個問題昭然若揭。
「泰亨啊。」金南俊猶豫地開口,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詞。「五年後的我們……還好嗎?」
我們發了十三張專輯,拿了MAMA年度藝人,上了AMA和告示牌,開了兩次世界巡迴,南俊哥、玧其哥、號錫哥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室,還發了mixtape,七個人一起搬到超大的宿舍,除了號錫哥還跟智旻住一起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,出國還有私人專機,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名字……
「很好喔。」金泰亨朝他笑了笑。「大家都很好。」
十九歲的金泰亨一點也不好。
我在哪,我是誰。我的衣服呢。為什麼我身上睡著長得很像智旻的人。他仔細感覺了一下,怎麼感覺都是肉貼著肉。完了。他是不是動了。他要醒了。啊啊啊啊啊他要醒了—--
「金泰亨你頂到我……」朴智旻磨磨蹭蹭得從他身上起來。金泰亨看著他滿胸膛的吻痕,整整石化了。朴智旻身上還半掛著一件襯衫,手指從不合尺寸的寬大袖口裡伸出來揉眼睛,又一撩蓬亂亂的金髮,半睜著眼看清楚了身下人。
「哇。」朴智旻不可置信的笑了。「大發。」
「十九歲的泰亨哥。」二十二歲的忙內揚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,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。「比我還小啊,叫聲哥聽聽?泰亨si?」
金泰亨愣愣的看著他。這是五年後的田柾國嗎?他想到那個臉頰圓圓、眼睛也圓圓的小忙內,竟然會在短短五年內變成這般稜角分明的模樣。「你是柾國?」
「當然是我了!」田柾國瞪大眼睛,看上去又有些稚氣未脫的樣子。「怎麼可以不認出我啊V哥!」
金泰亨拿手比了比兩個人的頭頂。「跟我一樣高了耶。」他笑開了,嘴角扯成四四方方的樣子。「真的長大了。」
「那是當然的。」田柾國嘟嘟嚷嚷的說。沒看到有趣的反應讓他有些洩氣。「我都二十二歲了,哥。」
「昨天智旻跟著泰亨回房的。」閔玧其笑了一下。「早上沒嚇著吧,泰亨?」
金泰亨立刻臉紅了。朴智旻仰頭大笑起來。「嚇死了,他。」
「沒獸性大發把人吃掉吧?」
「沒有啦,哥。」朴智旻一條手臂掛在金泰亨身上。「我哪裡捨得。」
把我當小孩了嗎?金泰亨不悅的看了一眼親故,又想到自己的年齡確實是小孩。他跟朴智旻從來是平等的親密,忽然有了上下關係,讓他煩躁又彆扭。然而想了想,還是沒有把肩膀上的手抖掉。
「幸好SBS的舞台結束了。」鄭號錫說。「又solo又特別舞台的……一夜之間要學起來,就算是泰亨也沒辦法吧。」
solo?我有solo嗎?過大的資訊量讓金泰亨有些招架不住,聽到SBS卻又無暇去想了。「今天是幾號?」他連忙去掏手機,掏出沒有按鈕的整塊螢幕時人就傻了。朴智旻友善的替他用指尖點了點,螢幕應觸而亮:2018年12月29日,8:15am。
金泰亨臉色一變。
「啊……」朴智旻也想起來,眨了眨眼睛。
他昨天都還在練習,怎麼可能忘記。「今天……」金泰亨低聲說。「是歌謠大戰來著……」
金泰亨花兩個小時重新學會了一分三十秒的intro,而no more dream他不會忘。身體好像也殘存著那時候的記憶。
「泰亨跳舞好像變得更好了。」朴智旻陪他練到上場前。「表情……真的大發。」
「不行。」金泰亨皺了皺臉。「我還不是十九歲的自己。」
朴智旻看著他,覺得既熟悉又陌生,有些心亂。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年末舞台,那往後呢?五年後的防彈少年團還有年末舞台嗎?二十四歲的自己又是什麼樣子呢?
慣例的打氣儀式後,他們屏息在舞台下等候。主持人的聲音已經響起,朴智旻忍不住深呼吸,垂在身邊的手忽然被握住。
是金泰亨。他的頭髮被弄上去,露出整個額頭,眼睛也畫上了粗粗的眼線,一眼看過去,真的就像十九歲的樣子。
「不要擔心,智旻。」金泰亨眼睛看著舞台,頓了頓,又道。「努力就好了。」
說完他便放開了手。
「Music core是三點。」金南俊說。
「太趕了。」閔玧其搖搖頭。
「扣掉通車,還有五個小時。」鄭號錫說。「在待機室還可以練,唱不起來就開半麥。」
「還是不要上了,泰亨他?」金碩珍低聲說。「FAKE LOVE可不輕鬆。」
「對那時候的他來說確實有些難。」閔玧其說。「舞也是,歌也是……no more dream裡泰亨只有一句。」
「那就該更能想像。」鄭號錫說。「他有多麼想證明自己。」
田柾國和朴智旻坐在地上陪金泰亨練唱。「開頭對嘴就好,第二句再唱。」朴智旻說。「再來就是Love you so bad這裡,跟在柾國後面唱……最後我們和音。試試看。」他唱出來。「널 위해서라면—--」
金泰亨帶著一邊耳機,聽著音樂裡自己的聲音。他們後來是唱著這樣的歌嗎?也不是不好,就是和想像中的不一樣。感覺好奇怪,這樣的曲子,會被未來的南俊哥寫出來。如果他回去之後,先一步把這首歌寫出來,那不就改變未來了嗎?
「再一次。」朴智旻拉回他的進度條。「別被我拉跑了。」
他不想再想了,那些念頭卻由不得他,一個一個冒出來。他有那麼多問題,卻一個都不能得到答案。
因為那是「未來」啊。
「可以嗎?」朴智旻問。「泰亨?」
金泰亨看向他,點點頭,舔了舔乾澀的嘴唇。
他們要去看閔玧其。「泰亨也一起?」
「不會嚇到他嗎?」金泰亨問。
「來打賭吧。」金碩珍饒有興致的說。「賭玧其會不會發現。」
「會吧。」金南俊說。「那哥眼睛很尖的。」
「我也覺得會。」鄭號錫說。「他總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,其實什麼都清清楚楚的。」
「不會吧。」田柾國卻說。「每次我們去看他,他都一直叫我們回去,感覺就不會認真看。」
「智旻呢?」金碩珍問。
「唔……」朴智旻想了想,漫不經心的說。「不會吧。」
從一山KINTEX到醫院要一個多小時。表演和漫長的節目過程累壞了他們,車子裡很快安靜下來。
「智旻。」金泰亨低聲說,試探的去握他的手。
朴智旻靠在窗邊動了動,朝他看過去,沒有躲開。「你早就知道我會摔下來,是嗎?」
金泰亨慢慢的點了點頭。
朴智旻轉過頭,重新靠回窗邊。
「你還好嗎?」金泰亨問。
「沒事。」朴智旻說,「我一跳,就知道自己會摔下來,所以有準備。」
「……很疼嗎?」
「當然很疼。」
朴智旻顯然不想跟他聊天。金泰亨便不再說了,只靜靜的握著他的手。
過了一會,朴智旻驟然深吸了一口氣,一點一點的整個人轉過來面對他。「我是不是總是做的不好?」
「沒有的事。」金泰亨捏了捏他的手。「有時候做不好,但大多時候都做得很好。大家都一樣的。」
「二十四歲的我做的好嗎?泰亨?」朴智旻問。
金泰亨點點頭。「很多時候你都是做的最好的。」
「是嗎?」
「以後你就知道了。」
朴智旻把頭靠到他肩膀上。「可以叫你泰泰嗎?」
金泰亨笑了。「我一直都是啊。」
「現在的你像個哥哥。」
「不是呀。」金泰亨溫柔的說。「我是你的泰泰呀。」
朴智旻也笑了,胸膛的震動傳到金泰亨手臂上。「有點想哭啊,泰泰。」
「那就哭吧。」
朴智旻沒有哭,但是在他肩膀上睡著了。金泰亨偏頭看了看。他這時候還不像以後瘦得誇張。
「智旻。」他低聲說。
從舞台上下來的時候,金泰亨腿都是軟的。尖叫聲令他的頭嗡嗡作響,骨頭也像要散了一樣。化妝師給他上了很多修容,掩蓋他未褪的少年氣,但台下那麼多雙眼睛,真的沒有人看得出來嗎?
「智旻。」他牽住走在他前面的親故的衣角。「我做得好嗎?」
所有人都停了下來。朴智旻握住他的手,把他拉進懷裡。「你做得很好,泰亨。」他環著他的背。「你一直都做得很好。」
「我們很大發,對嗎?」金泰亨靠在他肩頭。「我只想知道這個。只要這個就好。」
「是的。」朴智旻溫柔的摸了摸他的後腦勺。「防彈少年團很大發。」
金泰亨哭了起來。陌生的環境、陌生的喝采、陌生的目光,混和著從出道以來的所有不安,一發不可收拾的潰堤了。他不確定會不會喜歡二十四歲的自己,但他感覺自己的努力有了歸處。他熟悉又陌生的團員們一個一個抱上來。他還不知道,他們也會在無數獎台上這樣哭著抱成一團。
朴智旻捧住他的臉,很輕很輕的吻了他的鼻尖。
「泰亨。」他低聲說。
「我在未來等你。」二十四歲的他對十九歲的他說。
他怎麼能不認出來。這天花板他看了整整四年。金泰亨徹底清醒,手忙腳亂的撈過手機——三O的,還得圖案解鎖。他按亮螢幕,正上方明晃晃的掛著日期和時間:2013年12月29日,7:39am。
他,金泰亨,今年二十四歲的金泰亨,今年二十四歲負責唱歌的金泰亨,榮登兩年世一美寶座的金泰亨,拿過告示牌MAMA等族繁不及備載之大賞的金泰亨,在生日前一天,因為老天爺的惡意或珍哥的笑話穿回了No more dream時期,還忘記十九歲的自己的解鎖圖案。金泰亨迅速釐清了情況,並且不管回不回的去,總之先發誓要把曾經在花樣年華skit裡烏鴉嘴的珍哥打一頓之後,把臉埋進枕頭試圖悶死自己。
「泰亨啊——」想人人就到,房門被砰得一聲打開。這聲音金泰亨化成灰都能認出來。「別睡了,泰亨啊——」
來人沿著爬梯爬上來,床一晃一晃的。金碩珍隔著被子打他的屁股。「再不起來經紀人哥要生氣啦——欸泰亨什麼時候染頭髮啦?哇、哇你幹嘛打我——」
「所以說……」十七歲的田柾國睜著大大的眼睛。「你是二十四歲的V哥?」
在經歷了重重考驗(例如分類成員們的內褲)以及拷問(例如智旻爸爸的電話號碼),金泰亨彷彿什麼珍禽異獸一般被圍在五個人中間——閔玧其不在,他知道為什麼。他記得這裡的一切。
金泰亨沒忍住捏了捏忙內還沒消下去的嬰兒肥——手感真好。「嗯。」
「哇泰亨這頭髮……」鄭號錫伸出手想摸一摸,到半途還是收了回來。「好帥啊,泰亨原來這麼帥的嗎?」
「原本就這麼帥的啦號錫哥!」金泰亨兩手插腰不滿的說,敬語脫口而出。
「我五年後還是一樣worldwide handsome吧?」金碩珍點點頭。「肯定是。」
「帥得上熱搜喔,珍哥。」金泰亨附和。他也沒有說謊。「帥得揚名世界。」
「啊一古——」金碩珍卻不好意思起來,笑得臉都皺到一塊,伸手打了打他。
「好像沒怎麼變。」一直沒說話,只待在他身邊看著他的朴智旻突然說。「泰亨。」
金泰亨看向親故,低低的嗯了一聲。五個人漸漸收了笑容,一瞬間沉默下來,某個問題昭然若揭。
「泰亨啊。」金南俊猶豫地開口,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詞。「五年後的我們……還好嗎?」
我們發了十三張專輯,拿了MAMA年度藝人,上了AMA和告示牌,開了兩次世界巡迴,南俊哥、玧其哥、號錫哥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室,還發了mixtape,七個人一起搬到超大的宿舍,除了號錫哥還跟智旻住一起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,出國還有私人專機,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名字……
「很好喔。」金泰亨朝他笑了笑。「大家都很好。」
十九歲的金泰亨一點也不好。
我在哪,我是誰。我的衣服呢。為什麼我身上睡著長得很像智旻的人。他仔細感覺了一下,怎麼感覺都是肉貼著肉。完了。他是不是動了。他要醒了。啊啊啊啊啊他要醒了—--
「金泰亨你頂到我……」朴智旻磨磨蹭蹭得從他身上起來。金泰亨看著他滿胸膛的吻痕,整整石化了。朴智旻身上還半掛著一件襯衫,手指從不合尺寸的寬大袖口裡伸出來揉眼睛,又一撩蓬亂亂的金髮,半睜著眼看清楚了身下人。
「哇。」朴智旻不可置信的笑了。「大發。」
「十九歲的泰亨哥。」二十二歲的忙內揚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,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。「比我還小啊,叫聲哥聽聽?泰亨si?」
金泰亨愣愣的看著他。這是五年後的田柾國嗎?他想到那個臉頰圓圓、眼睛也圓圓的小忙內,竟然會在短短五年內變成這般稜角分明的模樣。「你是柾國?」
「當然是我了!」田柾國瞪大眼睛,看上去又有些稚氣未脫的樣子。「怎麼可以不認出我啊V哥!」
金泰亨拿手比了比兩個人的頭頂。「跟我一樣高了耶。」他笑開了,嘴角扯成四四方方的樣子。「真的長大了。」
「那是當然的。」田柾國嘟嘟嚷嚷的說。沒看到有趣的反應讓他有些洩氣。「我都二十二歲了,哥。」
「昨天智旻跟著泰亨回房的。」閔玧其笑了一下。「早上沒嚇著吧,泰亨?」
金泰亨立刻臉紅了。朴智旻仰頭大笑起來。「嚇死了,他。」
「沒獸性大發把人吃掉吧?」
「沒有啦,哥。」朴智旻一條手臂掛在金泰亨身上。「我哪裡捨得。」
把我當小孩了嗎?金泰亨不悅的看了一眼親故,又想到自己的年齡確實是小孩。他跟朴智旻從來是平等的親密,忽然有了上下關係,讓他煩躁又彆扭。然而想了想,還是沒有把肩膀上的手抖掉。
「幸好SBS的舞台結束了。」鄭號錫說。「又solo又特別舞台的……一夜之間要學起來,就算是泰亨也沒辦法吧。」
solo?我有solo嗎?過大的資訊量讓金泰亨有些招架不住,聽到SBS卻又無暇去想了。「今天是幾號?」他連忙去掏手機,掏出沒有按鈕的整塊螢幕時人就傻了。朴智旻友善的替他用指尖點了點,螢幕應觸而亮:2018年12月29日,8:15am。
金泰亨臉色一變。
「啊……」朴智旻也想起來,眨了眨眼睛。
他昨天都還在練習,怎麼可能忘記。「今天……」金泰亨低聲說。「是歌謠大戰來著……」
金泰亨花兩個小時重新學會了一分三十秒的intro,而no more dream他不會忘。身體好像也殘存著那時候的記憶。
「泰亨跳舞好像變得更好了。」朴智旻陪他練到上場前。「表情……真的大發。」
「不行。」金泰亨皺了皺臉。「我還不是十九歲的自己。」
朴智旻看著他,覺得既熟悉又陌生,有些心亂。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年末舞台,那往後呢?五年後的防彈少年團還有年末舞台嗎?二十四歲的自己又是什麼樣子呢?
慣例的打氣儀式後,他們屏息在舞台下等候。主持人的聲音已經響起,朴智旻忍不住深呼吸,垂在身邊的手忽然被握住。
是金泰亨。他的頭髮被弄上去,露出整個額頭,眼睛也畫上了粗粗的眼線,一眼看過去,真的就像十九歲的樣子。
「不要擔心,智旻。」金泰亨眼睛看著舞台,頓了頓,又道。「努力就好了。」
說完他便放開了手。
「Music core是三點。」金南俊說。
「太趕了。」閔玧其搖搖頭。
「扣掉通車,還有五個小時。」鄭號錫說。「在待機室還可以練,唱不起來就開半麥。」
「還是不要上了,泰亨他?」金碩珍低聲說。「FAKE LOVE可不輕鬆。」
「對那時候的他來說確實有些難。」閔玧其說。「舞也是,歌也是……no more dream裡泰亨只有一句。」
「那就該更能想像。」鄭號錫說。「他有多麼想證明自己。」
田柾國和朴智旻坐在地上陪金泰亨練唱。「開頭對嘴就好,第二句再唱。」朴智旻說。「再來就是Love you so bad這裡,跟在柾國後面唱……最後我們和音。試試看。」他唱出來。「널 위해서라면—--」
金泰亨帶著一邊耳機,聽著音樂裡自己的聲音。他們後來是唱著這樣的歌嗎?也不是不好,就是和想像中的不一樣。感覺好奇怪,這樣的曲子,會被未來的南俊哥寫出來。如果他回去之後,先一步把這首歌寫出來,那不就改變未來了嗎?
「再一次。」朴智旻拉回他的進度條。「別被我拉跑了。」
他不想再想了,那些念頭卻由不得他,一個一個冒出來。他有那麼多問題,卻一個都不能得到答案。
因為那是「未來」啊。
「可以嗎?」朴智旻問。「泰亨?」
金泰亨看向他,點點頭,舔了舔乾澀的嘴唇。
他們要去看閔玧其。「泰亨也一起?」
「不會嚇到他嗎?」金泰亨問。
「來打賭吧。」金碩珍饒有興致的說。「賭玧其會不會發現。」
「會吧。」金南俊說。「那哥眼睛很尖的。」
「我也覺得會。」鄭號錫說。「他總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,其實什麼都清清楚楚的。」
「不會吧。」田柾國卻說。「每次我們去看他,他都一直叫我們回去,感覺就不會認真看。」
「智旻呢?」金碩珍問。
「唔……」朴智旻想了想,漫不經心的說。「不會吧。」
從一山KINTEX到醫院要一個多小時。表演和漫長的節目過程累壞了他們,車子裡很快安靜下來。
「智旻。」金泰亨低聲說,試探的去握他的手。
朴智旻靠在窗邊動了動,朝他看過去,沒有躲開。「你早就知道我會摔下來,是嗎?」
金泰亨慢慢的點了點頭。
朴智旻轉過頭,重新靠回窗邊。
「你還好嗎?」金泰亨問。
「沒事。」朴智旻說,「我一跳,就知道自己會摔下來,所以有準備。」
「……很疼嗎?」
「當然很疼。」
朴智旻顯然不想跟他聊天。金泰亨便不再說了,只靜靜的握著他的手。
過了一會,朴智旻驟然深吸了一口氣,一點一點的整個人轉過來面對他。「我是不是總是做的不好?」
「沒有的事。」金泰亨捏了捏他的手。「有時候做不好,但大多時候都做得很好。大家都一樣的。」
「二十四歲的我做的好嗎?泰亨?」朴智旻問。
金泰亨點點頭。「很多時候你都是做的最好的。」
「是嗎?」
「以後你就知道了。」
朴智旻把頭靠到他肩膀上。「可以叫你泰泰嗎?」
金泰亨笑了。「我一直都是啊。」
「現在的你像個哥哥。」
「不是呀。」金泰亨溫柔的說。「我是你的泰泰呀。」
朴智旻也笑了,胸膛的震動傳到金泰亨手臂上。「有點想哭啊,泰泰。」
「那就哭吧。」
朴智旻沒有哭,但是在他肩膀上睡著了。金泰亨偏頭看了看。他這時候還不像以後瘦得誇張。
「智旻。」他低聲說。
從舞台上下來的時候,金泰亨腿都是軟的。尖叫聲令他的頭嗡嗡作響,骨頭也像要散了一樣。化妝師給他上了很多修容,掩蓋他未褪的少年氣,但台下那麼多雙眼睛,真的沒有人看得出來嗎?
「智旻。」他牽住走在他前面的親故的衣角。「我做得好嗎?」
所有人都停了下來。朴智旻握住他的手,把他拉進懷裡。「你做得很好,泰亨。」他環著他的背。「你一直都做得很好。」
「我們很大發,對嗎?」金泰亨靠在他肩頭。「我只想知道這個。只要這個就好。」
「是的。」朴智旻溫柔的摸了摸他的後腦勺。「防彈少年團很大發。」
金泰亨哭了起來。陌生的環境、陌生的喝采、陌生的目光,混和著從出道以來的所有不安,一發不可收拾的潰堤了。他不確定會不會喜歡二十四歲的自己,但他感覺自己的努力有了歸處。他熟悉又陌生的團員們一個一個抱上來。他還不知道,他們也會在無數獎台上這樣哭著抱成一團。
朴智旻捧住他的臉,很輕很輕的吻了他的鼻尖。
「泰亨。」他低聲說。
「我在未來等你。」二十四歲的他對十九歲的他說。